然而,大约一个月后(当然,这期间我也经常和他们夫妇来往),有一天我应一位医生朋友的邀请,到正在上演《于传假名书》(10)的新富座剧场看戏,发现三浦夫人在对面楼座靠中间的位置。我当时去看戏时,必定带小望远镜,所以在燃烧般的红挂毯后的胜美夫人也终于出现在圆镜筒中。她把玫瑰花似的花朵插在西式发髻上,素雅的衬领衬托着白皙的双下巴。在我发现这张面孔的同时,对方也抬起妩媚的眼睛微微致意。于是,我也放下小望远镜,一边回注目礼。不知为什么,三浦夫人又慌忙地朝我这边点头致意,而且远比前次恭敬得多。我终于明白她最初的注目礼并不是送给我的。所以,我下意识地环视周围的高台座席,寻找其致意的对象。这时我发现紧隔壁的池座中有一位身穿华丽条纹西装的男人,似乎也在寻找胜美夫人致意的对象。他叼着气味浓烈的雪茄烟,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,正好与我视线相撞。我从那微黑的面孔中读出了某种不快的特征,所以立刻转移视线,又拿起小望远镜随便地朝对面楼座望去。只见对面三浦夫人所在的池座里坐着另外一个女人。说到楢山这位女权论者,恐怕您也听说过,是当时颇有名气的代言人(11)楢山的夫人,极力主张男女同权,总之是一个绯闻不断的女人。楢山夫人身穿黑色带家徽的和服,端着肩膀,戴着金边眼镜,俨然保护人般与三浦夫人并排而坐,这情景不禁令我产生了无以名状的不祥的预感。而且那位女权论者颧骨高高的脸上化着淡妆,她一边留意着自己的衣领,一边朝我们这边——恐怕是朝旁边那个穿条纹西装的男人使什么眼色。这一天,我把更多时间用在观察三浦夫人、穿条纹西装的男子以及楢山夫人方面,而非舞台上的菊五郎和左团次,我这么说,绝非言过其实。我虽然身处伴奏席传来的伴奏声和舞台垂挂的假樱花饰品中,但我的心却与戏台毫不相干,始终被带着不祥色彩的想象所折磨。所以,在第一场戏后的独幕剧结束后不久,那两个女人从对面楼座消失时,我才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。当然,女人们退场后,穿条纹西装的男子仍在旁边的池座中吸着烟,并不时地瞟我一眼。但三个巴形图案中少了两个,我也就不像先前那样介意那张微黑的面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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